顧客一杯咖啡坐半天,麥當勞應該怎麼辦?
2014年01月29日
Stephen Lewi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Food stylist: Victoria Granof
與經濟衰退匹配的咖啡價格、充足的餐桌,又有衛生間可以使用,全美乃至全世界的麥當勞(McDonald's)餐廳,都被一群會算經濟賬的顧客當成了平民咖啡館,或者說像是老百姓的星巴克(Starbucks)。在金色的拱形M標誌下,老人尋求陪伴與交流、學生消磨做作業前的時光,無家可歸者則進來禦寒。這些人把餐廳的軟墊條凳變成了某種悠閒社交的大本營,扮演了公園長凳或褐砂石樓的門廊過去的角色。
然而,主顧們還帶來了咖啡文化的規矩:買一樣東西就意味著獲得了帶筆記本電腦窩一天的許可。他們似乎在麥咖啡(McCafe)的拿鐵上花著越來越多的時間,有時會磨蹭很久,卻只在它的連鎖門店里花很少的錢。但麥當勞的崛起,倚仗的卻是與此背道而馳的商業模式,即快餐至上。因此,餐廳經理與店主常常被這些最忠誠的客戶搞得焦頭爛額。有人說,此類常客影響了生意,害得別的客人幾乎找不到位子。有時還會爆發衝突。
過去一個月裡,這樣的衝突在紐約市達到白熱化的程度。在皇后區法拉盛的一家麥當勞,管理層報警驅逐一群韓裔老人。一些人對他們眼中麥當勞的粗魯無禮表示憤慨,呼籲展開全球性的抵制活動。一名地方政壇人士出面調停,暫時促成了和解。這一事件成為了知名案例,代表了紐約及更大範圍內的麥當勞門店時時面臨的困境。
客戶永遠都是正確的嗎,即使他們一坐不起又不願花錢?
在布魯克林皇冠高地、曼哈頓中城、皇后區阿斯托里亞及東村佔領了麥當勞的人看來,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麥克·布萊克(Mike Black)說,如果朋友要找他,就知道去布魯克林弗萊布許的尤蒂卡大道上的那家麥當勞看看。在那裡,50多歲的布萊克一坐就是幾個鐘頭,在那裡點開和查看垃圾郵件。
“我不吃快餐,”他說,並且認為一杯咖啡足以允許他消磨所需的休閒時光。“我就是來這裡待著,處理一下郵件。”
在幾英里外的另一家麥當勞,戴著軟呢帽的一群人每天在窗邊的陽光位聚集。“懷舊嘛,我們在這裡好多年了;小時候就在這一片長大,”70歲的傑里·沃爾特斯(Jerry Walters)說。他和兩個朋友坐在一起,桌上沒有擺咖啡,紙袋裡卻藏著一瓶百威(Budweiser)啤酒。“我們習慣來這裡。”
麥當勞不是唯一正在處理這個敏感問題的公司。去年,曼哈頓下城區阿斯特廣場(Astor Place)的一家星巴克由於禁止一群失聰的客戶在這裡集會而遭到了起訴,星巴克的理由是這些人消費的咖啡太少。花整天的時間來品嚐一杯拿鐵是現代咖啡文化的組成部分,星巴克和其他連鎖店似乎也積極地促進了這種無休止的靜坐的發展,用戶可以在這裡盡情享受免費無線上網,顧客早上帶著筆記本過來,直到天黑才離開。
紐約市共有235家麥當勞,其中一些店面的客戶說,他們已經把這個快餐連鎖店當成了較貧窮階層的咖啡館,這個觀點也因為麥當勞麥咖啡的咖啡飲品等新產品而得到了加強。
“很多顧客都認為在我們這裡消磨時光很舒適,我們對於這一點感到高興,”麥當勞女發言人麗莎·麥庫姆(Lisa McComb)在電子郵件中說。她說免費無線網絡和兒童玩耍區域是吸引力的一部分。“麥當勞以一種有趣而熟悉的氛圍給人們提供了舒適和價值。”
但是,輕鬆的咖啡文化和快餐業背後的商業計劃是相互矛盾的。麥庫姆說,雖然許多麥當勞店內都懸掛著告訴客戶在餐桌上停留的時間不要超過半小時的告示,但並沒有任何禁止人們在店內逗留過久的國家規定。“每一家連鎖店都會採取他們認為對社區商業最有利的行動,”她說。“以法拉盛為例,數年來,店主一直很歡迎這些顧客,只是因為其他顧客覺得他們不受歡迎,他才試圖對這些客戶的逗留時間進行調整。”
在這個引發了大量公眾輿論的事件發生一周之後,當事人之一樸山高(Sango Pak,音譯)又回到了法拉盛的麥當勞。他說在麥當勞聚會可以減少悲傷。“在家的時候你會覺得孤獨而無聊,”他說,“在這裡你可以與朋友交談。”
阿斯特廣場的麥當勞裡懸掛著一個標誌,上面說顧客們只能在這裡坐半小時。但藝術家雷默斯·馬蒂內(Raymos Martinez)卻捧著一本已經破爛不堪的歷史小說坐在這裡,說這裡的隱匿性具有一定的吸引力。“麥當勞很像一個公交站。沒人會注意到你。”
或許事實並非如此。在餐廳的另一邊,39歲的薩曼莎·雷耶斯(Samantha Reyes)戴著帶有金色拱形標誌的製服帽,清掃著地上的漢堡包裝。她不願意把那些似乎在麥當勞尋求庇護的人趕走。
“我覺得,我或許也會那樣,”她說,“明天,可能就會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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