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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20日 星期五

兩岸漢譯 Myself and Other More Important Matters by Charles Handy

Myself and Other More Important Matters by Charles Handy

查爾斯韓第(Charles Handy{你拿什麼定義自己?組織大師韓第的生命故事}台北:天下文化,2007

這本書中國在年初出版(早台北半年),書名為{思想者:查爾斯‧漢迪自傳}北京:中國人民大學,2007

他的故事,其實早已分散在過去他出版的近10本作品中。現在70歲初,再說一變給新人聽聽。不知道會不會有溫故知新的意義和作用?



回顧自己的一生,韓第發現自己有好幾個面向,有些甚至同時並存。這樣的事實反應到商場上,卻會造成疑惑不解。誠實面對自己,不要裝做不是自己的人,是韓第給你我的忠言。

生命就像一個八斗櫃,每個抽屜都有內容。

身分(identity)是個謎樣的主題。要像別人看我們那樣看自己,並不容易。有個朋友曾經把自己的生活形容為威靈頓斗櫃,那種堆疊了八個抽屜的高腳 櫃,他說,每個抽屜代表生命的一角,對他的全貌提供了不同角度的一瞥。而且,其中有個抽屜是鎖上的,外人見不到內容,還有一個抽屜是連自己也打不開的,那 就是他的下意識。

這時候我想起了早年在探索社會心理學時學到的「喬哈利之窗」(Johari window)。名稱來自製作此圖的兩位教授的名字,喬和哈利。方形的窗框隔成四個象限或窗格,可標示為A、B、C、D。

整扇窗代表的是你這個人:別人看到的你,和你所看到的自己。別人從窗子的一側看你,而你則從窗子的下面看自己。窗格間的分隔很厚,視線無法穿透,因此沒人 能看見完整的你。他人所見的你,是A和D兩窗格代表的部分,你自己看到的是C和D。換句話說,你的D窗格那一面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C是只有你曉得的,至 於B,卻是對任何人都不開放。喬和哈利認為,假如你能使D窗格的面積儘量擴大,你這個人就更能發揮。

前不久,我有機會拜訪印度德里一家電話客服中心。他們接聽美國線上(AOL)和戴爾電腦的美國顧客電話,負責解答疑難。當時是德里時間的中午,這家中心幾 乎空無一人,因為美國還在夜裡。該中心的主要工作人員都在傍晚抵達,他們會換下印度服裝,穿上西式服裝,使用美國名字,而且盡自己能力所及,模仿美國口音 說話。

在個人生活中不敢做的事,為什麼在商場上卻做得出來?

我們離開時,心中仍對這個雙重生活的要求感到吃驚。究竟,這些員工是怎麼應付白天是印度人、晚上是美國人的變化?難怪很少人在此留任超過兩三年,即使薪水不錯。

然後,我開始反思自己,我不也一樣,在走進某個組織的辦公室前,已經換了服裝、改了態度,變成不是家人所知道的韓第了?或多或少,我們全都得向環境看齊。

英國每年有一個帶女兒上班的日子,父母可以帶年幼的女兒去辦公室,見到爸媽的另一面。

「媽咪,爸爸在那裡可是個大人物呢,」我聽過一個女兒回家時這麼說,這句話傳達出許多言外之意。

職場的獅子王常是家中的小貓咪,反之亦然。我們往往和德里電話客服中心的員工沒有兩樣,一人兼具雙面。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可能有。

道德上的一個大謎是,在個人生活中連做夢都不敢做的事,為什麼到了商場上卻做得出來?許多人已經發現,和朋友或親人共事是步步地雷,因為公私領域出現了重疊。你會全面接受一個朋友的一切,包括他的怪癖、缺點、技能、天賦。

不管好壞,他們就是他們。

可是這在辦公場合卻行不通。作為他們的上司或同事,你會覺得必須設法改變他們,甚至要求他們離開。

實情是,在不同的環境裡,我們都有不同的舉止,就某方面而言,的確成了不同的人。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在個人的那扇喬哈利之窗中,盡可能打開左下角那塊窗格,而且或許稍稍探索右上角那塊隱藏的窗格,公開而誠實地面對自己,不要裝成一個不是自己的人。

一個人被人記住,不是因為他怎麼賺錢,而是他怎麼花錢。

我們的一生其實是在尋找自己的身分。生命的過程,像是爬一座身分的梯子,梯子的第一階是生存,我們能不能餬口、養家、維持一份工作或獲得一個資格?

接下來,生存不是問題了,我們必須表達自我,以某種方式顯示自己與眾不同,建立自己獨立的身分。對大多數人而言,中年的成就代表達到了這一階。

但是這個梯子並不止於此。我們仍然渴望在世上留下標記,希望因為我們活過而使世界變得不一樣。

因此,梯子的最後一階是「貢獻」,是對自己以外更大群體的付出。貢獻不必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對許多人而言,子女就是最好的遺產。對有些人而言,是他們 的工作,或是所創的事業,還有的人則是他們所拯救或改變的生命。有如當頭棒喝的是,一個人並不會因為怎麼賺到錢被人記住,而是因為他怎麼花錢而被記住。




全球化頂多只能說是有好有壞。至少沒人能選擇不要全球化,連寡民小國不丹都辦不到,已經逐漸被迫開放原本的封閉社會。現在沒有任何國家可以停下來了。

然而,當企業和國家一直搶著向前,深怕科技落後時,全球化的確鼓勵、甚至迫使科技擴散到各地。對於競爭優勢毫不留情的追尋,使得奔忙的資本主義蜜蜂總是在 尋找最新、最廉價的花蜜,永無止境。成本和價格因此得以降低,但蜂群也因此必須不斷移向更新的領域,將知識技術散布得更廣,就業和財富緊跟其後而至。

那是好消息。壞消息則是,當蜂群移往下一個地方時,留下來的是一片真空,除非它們棄守的國度已經運用之前注入的金錢和技術,建立了本身的人才庫,而且能保持人才不流往境外。

全球性的資本主義,本質上是貪婪、匆忙的。國家的考慮以世代計,公司則以年計,最多五年。儘管它們本意是好的,社會學家高夫曼曾經稱大多數企業和地主國之 間是「計程車」關係,親密而短暫。地主國必須趁公司還在境內時,儘量壓榨它們,並且忍受其造成的部分社會錯置問題,不過,地主國首須引誘公司進駐。

不幸的是,其中一種社會錯置的情況,似乎是經濟成長無法避免的後果。經濟成長越快,最頂層和最底層的收入差距就越大,即使像英國那樣,有個工黨政府誓言要縮短貧富差距,也沒有用。

可憐的是,在收入差距拉大的同時,健康惡化、憂鬱症和暴力在低收入人口中,似乎節節上升。這是個矛盾,經濟的成長經常帶來社會的衰退。

收入鴻溝的擴大,可以上溯至全球性的就業市場,在這個市場裡,能力、勞動力可以跨國交易,以致最好的人才有一個固定的國際價碼,同樣地,在收入的另一端, 勞工也有一個國際定價。既強迫成本下降,同時又強迫某些價格上升,這就是市場的乖張作風。贏家全拿。所以,富者越富,而貧者呢,即使以絕對價值而言他們的 收入是多了,卻被拋到更後面。

我並不清楚要怎麼才能扭轉這個趨勢,不過,我們當然可以採納更多方法來提高下限,把最窮的人帶進市場經濟,使絕對的貧窮成為歷史。這對我們也有好處。

到頭來,假使富人想要不斷累積財富,就必須先協助窮人變得有錢一點,這樣整個世界經濟才能以級數成長。你說怪不怪?問題的起因是國際市場,而最好的解決方式也是國際市場。這就是經濟學,曉得了吧。


金錢從來都不是成功的唯一標準,這不是新聞,奇怪的是有那麼多人仍舊表現得好像它是唯一的標準。對不少人來說,錢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讓家人過得更好、買到舒適生活的一個方式。然而,如果因為物欲,必須做自己憎恨的工作,那就可能成為浮士德的交易。

另一方面,有的人決定要當牧師、護士或藝術家,跟從自己心中的召喚,所獲報酬極少。可能他們會為了一個理想而選擇幾乎無償的工作,像我擔任醫藥專業宣教士 的姑姑一樣,將生命給了印度比哈爾的窮人。或許金錢被稱作compensation(譯註:酬勞,本義為補償)是有道理的,它補償了你,使你願意去做那些 要不然毫無理由去做的事情。

經濟學智者凱因斯說得好,只有當我們變富之後,才能「重新視目的重於手段,寧取善、不取實用,然而那個時代尚未到來……貪欲、放高利、提防之心被我們奉若神明的日子還不能結束。因為它們可以領著我們走出經濟需要的黑暗隧道,進入白晝的光明。」

但是,凱因斯指的富,是多富有?瀏覽任何報紙的商業版,都不難讀到,英國的企業大亨,有好幾個去年已經拿了超過四、五百萬英鎊回家。其中有些人甚至在被開 除時,也帶走幾乎一樣多的錢。那還只是英國而已。在美國,他們能賺到英國的十倍。我想知道,他們的錢都怎麼用?醫生、教師、警察做的工作一樣有價值,賺的 錢卻遠不如他們,公平嗎?

那些企業界的大人物,幾乎可以肯定是沒有辦法花光所有的錢。我有時候想,不如在報上登個廣告說他們有多富有,或是拿《泰晤士報周日版》的富人排行榜給他們的朋友看看,可能更簡單一點。

全球第二首富巴菲特,生活簡單,花的錢不多。他的財產只是測量他的商業頭腦的一把尺。「錢跟著工作而來,」這種人說,「我沒去追求,也不去想它。」如果你 是醫生,成功的量尺是治癒的病人有多少;教師的量尺是進步的學生有多少;如果你在企業界,那麼成功的量尺就是你賺的錢有多少。那是區分高下的方式。

但是經濟學家會說,讓大家繼續相信擁有的越多、會越快樂,仍然很重要,因為除非有更多人繼續花更多的錢,否則經濟就不會成長。你可以這麼說,花錢超過自己的必要開銷,或者超過自己想花的錢,就是我們的社會責任。怪吧。

在個人層次上,如果按照亞里斯多德關於「足夠」的學說去做,日子會簡單得多。在我們找到自己在金錢方面的「足夠」定義之前,永遠不會有真正的自由,而這個 自由指的是能夠追求自己人生真正目的的自由。除非如此,否則我們會繼續當老闆或職業的奴隸,繼續跟著他人心目中的優先次序亦步亦趨。

不過,安於「足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放棄金錢的其他用途。錢不再是成功的象徵,不再能用來定義自我,也不再能拿它當藉口或補償、不去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我們必須打開心胸,誠實面對自己真正看重的東西,面對我們希望如何定義自己、希望他人如何看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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